For a Thousand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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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卡！今天就拍到這。」
現場一片互道辛苦了，以及收拾片場器材的聲音，金泰亨戴著墨鏡坐在場邊，看著金碩珍快步走到結束拍攝的朴智旻身邊幫忙拿他手上的東西，兩人往自己這邊走來。
今天金碩珍堅持要他也來朴智旻拍戲現場，說是朴智旻下戲後可以直接過去絕對音樂那邊，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同時。
朴智旻一到了沒有工作人員以及粉絲看不見的地方，臉色立刻轉為冷淡，「他在這做什麼？是真的要執行那個愚蠢的合作計畫嗎？」
「這是公司安排的，智旻，別這樣。」金碩珍摸了摸朴智旻的頭，轉頭喊了一旁臉色陰霾的金泰亨一道上車，三人一出遮陽棚旁邊立刻有粉絲一擁而上，嘴裡全喊著朴智旻的名字，而朴智旻也掛起微笑一一揮手回應。金碩珍送兩人上車後根本沒時間多注意金泰亨被蜂擁而上的粉絲推了一下，關好車門便趕緊繞回副駕駛座，很快的就有保全過來擋住人群，保母車才順利開上主幹道路。
金泰亨方才一踉蹌，不小心咬到了嘴角，現在傷口正冒血，而衛生紙盒在朴智旻那側，金泰亨轉頭正想請他遞幾張衛生紙給自己，朴智旻已經往前攀著椅背，正小聲地和金碩珍說話，一面甜甜地笑。
金泰亨暗暗嘆口氣，自己起身拿過紙盒，才坐下，就看到朴智旻趁著司機沒注意，悄悄親了下金碩珍的耳垂，還回頭張狂地朝不經意看到這畫面的金泰亨微笑，挑釁之意不在話下。
臉上閃過尷尬之色的金泰亨只是輕輕撇過頭，轉而望向窗外。
朴智旻和金碩珍的關係他老早就知情了，只是沒想過朴智旻膽子居然這麼大，車上還坐著司機和自己呢，他竟敢明目張膽地和金碩珍調情。
如果朴智旻是故意讓他看到的，金泰亨只能說他是多此一舉。三年前朴智旻進入GrowSS，兩年半前正式出演印刻年度青春電視劇男二並以此榮獲多座男配角獎，兩年前金碩珍正式甩了自己和朴智旻交往，這兩年裡，金泰亨早已經漸漸沒有感覺了，本來就是搶了別人的，自然也會被別人輕易奪去，反正金碩珍也不是個多好的情人，他只是比起其他人還更照顧了自己一點，更常與自己說話了一點，更溫柔了一點，而種種他的好所帶給自己的感動，也只是方便他更容易的傷害那個叫金泰亨的傻瓜而已，再無其他。
他所有夢想，都已經由五年前那個叫金泰亨的傻瓜告訴了金碩珍，他說他想唱歌，他不想演戲啊，哪天公司一定會讓他唱歌的，簽約的時候公司有同意啊；他說他不想再被迫陪酒陪睡了，每次那些男人的撫摸都讓他感到噁心，酒精也未曾讓他感受到快樂，他想只屬於金碩珍的啊，可是金碩珍就是那個請求他貢獻出身體的人，他又該如何自處。再然後，這些卑微的願望也從來沒有實現，從來都只是空頭支票，金泰亨清楚這不是金碩珍的問題，是自己的問題，是自己太輕易就信任了別人，信任了金碩珍。
金碩珍原先是另一個前輩的男友，但是那個前輩一直沒有走紅，之後甚至還吸毒被捕，而金碩珍在和他明確分手前，就開始追求金泰亨。
金泰亨那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的經紀人已經有男友了，只是覺得有個人一直對自己這麼好，不應該拒絕，便答應了金碩珍。
那個前輩的名字金泰亨記不住了，只記得長相很清秀，比自己大沒多少，在得知金碩珍的劈腿時甚至硬不起脾氣，只是難堪地看著他們兩人。
不知者無罪只是個逃避責任的說詞，橫刀奪愛這檔事做了就是做了，說再多都只是脫罪的藉口。比起那個前輩，金泰亨覺得自己更可惡的多，也沒什麼資格討厭朴智旻，因為自己起碼還有戲可接有房可睡，而那個前輩不但被逮捕，還在獄中自殺了，據說是不堪心理壓力及霸凌，去世時才二十出頭。
朴智旻還在和金碩珍親親熱熱，轉頭志得意滿地一看，卻發現金泰亨只是恍若無聞地望著窗外。
嗤……朴智旻靠回椅背，側過臉直盯著金泰亨，一面湊近。
「我說，前輩你和幾個男人做過了啊？一定挺多的吧，要不，哪來這麼多戲配給你？」
金泰亨有些動怒，但是他忍下了沒發作，「不關你的事。」
朴智旻不理會，湊在他耳邊繼續以輕快的聲音問道，「十個？二十個？還是……啊、難不成已經多到數不清了？前輩你也教教我吧，怎麼樣才能給人上一晚就接得到戲？」
金泰亨抿著嘴，墨鏡下的雙眼隱隱發紅。
「唉，還是算了，畢竟前輩這麼努力爭取來的戲好像也都不怎麼樣，我還是憑實力更踏實些，前輩你說是不是？」
金泰亨捏著拳頭，勉強張開口，「……是啊，你的確比我幸運，也比我有實力。」
朴智旻笑笑，回到自己座位坐好，兀自戴上耳機聽音樂，不再理會金泰亨。
保母車開到大樓門口，金碩珍下車打開車門，朴智旻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而金泰亨因為上車那當頭不小心扭到腳，下車動作不能太快，這細微的延遲金碩珍注意到了，出手想扶他，卻被金泰亨閃開了。
「還好嗎？」
「沒事。」
金碩珍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倒是前頭的朴智旻回過頭，不滿地大喊。
「金碩珍你快點！」
「來了！」
金泰亨深深吸了口氣，取下墨鏡，也跟著稍微加快腳步。

會議室外田柾國雙臂環胸，鼻梁上還是那副Ray-Ban Justin，此時正襯得他臉色越發難看。
「把我的歌給這種人唱，除了糟蹋二字，我想不出其他字眼可以描述。」
「田柾國，就只是三首歌而已，三首歌。」
「就算只要一首，我也不接。」
金南俊兩面為難。
田柾國已經跟自己鬧了大半天的脾氣了，不說有任何願意為GrowSS某兩名藝人作曲的表現了，連絲毫軟化的跡象都沒有。
公司這次決定根本沒經過自己這關，現在又十萬火急地找來兩人說要開會，田柾國沒睡飽又沒練習到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還被這麼不經大腦地討歌，自然不讓步。
平常公司要求旗下藝人拿出創作都要經過一定程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GrowSS介入，程序完全被打亂，現在公司代表在會議室裡頭也尷尬，幸好金南俊在田柾國發飆前就趕緊把人帶出來了，要不，照田柾國的脾氣鐵定拍桌大罵。
「GrowSS的人快來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我會好好跟對方說明的，你忍耐一下好嗎？」
田柾國還是繃著臉，過了一陣子才轉身回到會議室裡坐下。
不一會兒真如金南俊所言，GrowSS兩名藝人及他們的經紀人都到場了，田柾國看也不看對方，低著頭直盯著桌面，金南俊也不好說他什麼，先行向三人打招呼，「抱歉抱歉，柾國他沒睡飽在鬧脾氣呢，你們隨意坐。」
金碩珍一行人自然也沒出聲指責，紛紛入座。
策畫部總經理閔玧其見人都到齊了，田柾國也暫時沒有吵鬧，事不宜遲地將合作文案拿了出來，「這是最原始也最基本的合作書，麻煩你們過目。」
密密麻麻的官腔文字讓金泰亨直看的眼花、似懂非懂，金泰亨翻了兩頁覺得沒辦法再裝鎮定下去了，只得抬頭，而這一抬頭正對上田柾國的臉。
「有什麼問題嗎？」
金泰亨被田柾國突如其來的提問嚇了一跳，直覺望向金碩珍，「這個……我不知道公司有這個計畫……」
一旁朴智旻暗暗翻了個白眼，「不想配合就出去吧，我配誰都可以的。」
田柾國嗤地一笑，起身，「行，合作書什麼的根本沒必要看，直接去錄音室吧。」
閔玧其和金南俊都傻住了，但根本攔不住田柾國也不知道該怎麼攔，倒是金碩珍配合地跟著起身，「讓田先生聽過他們兩人的音色也好，要是合不來再換人也來得及。」
閔玧其見對方這麼表示，只好做了個請的手勢，「抱歉，那麼麻煩移步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