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a Thousand More

02

剛開學，學生會交接工作早告一段落，吳亦凡連兩週早上都陪著他妹上學，一路上享受萬千女性同胞的矚目。
不過也沒什麼讓他顯擺的機會，因為他一直沒有碰到能讓他顯擺的人，也就是他搭檔，金俊勉。

開學典禮之後兩人分別主持了一次weekly集合會議，電話裡只是簡單互相通知了議題討論結果，並沒有閒扯到哪裡去，又或者，是金俊勉在他越扯越遠之前，已經冷靜地把話題帶回來了。
吳亦凡走進辦公室之前，無比妖嬈地感慨了一把暗戀個工作狂效率控真是蛋疼。
一開門，驚見金俊勉難得地在裏頭，吳亦凡臉部肌肉立刻回歸到我很淡定之貌，又是一張標準的靜澕男神臉。

"你來了。"
金俊勉抬頭向他笑笑，不過兩秒的時間，又低下頭去敲他的鍵盤，吳亦凡摸摸臉，暗自懷疑今天自己的臉是不是沒平常好看，隨後又自我安慰，反正金俊勉好像也從沒怎麼認真看他的臉，算了已釋懷。
金俊勉敲打了一陣電腦，突然笑了，"你最近跟那個小學妹很紅啊，學校留言板都在討論這件事。"
"哦？"吳亦凡一挑眉，心底漾起小竊喜，唉唷終於有人開竅了，"羨慕？嫉妒？"
"神經，那是亦霏吧。"
金俊勉起身走到影印機旁邊，在油印聲中打開一邊的紙袋抽了一疊白紙放進待印槽，不忘調整好紙張。

"你怎麼知道？"
"發錄取通知那幾天你開心的跟傻子一樣，瞎子都看的出來你那寶貝妹妹錄取了，"金俊勉取出熱騰騰的影本，"我出去交個東西。"
吳亦凡擺擺手，待金俊勉關上門後鬱卒地趴在桌上。
一旁一直在角落整理文書的金鐘大誇張地嘆了口氣，"可惜，瞎子都看的出來我們吳大會長喜歡他，全世界就他自己不知道。"
吳亦凡一眼掃過去，"親愛的金秘書長，看來你對於今天的工作量似乎不夠滿意？"
"噢不，很好，真的很剛好，不多也不少，謝會長大人關心。"金鐘大把臉埋回一大疊文件宗卷之後。
吳亦凡將手上的資料夾甩到自己座位上，想了想，轉身走到金俊勉桌前，探頭看他使用中的電腦。

金俊勉開了兩個視窗，一個是學校留言板，一個是會內的資料報表，估計就是他剛剛列印的東西。
吳亦凡動手點開了學校留言板，瀏覽了起來，越看越佩服現在小朋友的天馬行空天花亂墜，把他和吳亦霏的關係一個說的比一個誇張，有幾篇還牽扯上靜澕另一男神等級的高二生，金鐘仁。
"金鐘仁？"
吳亦凡捏著下巴，覺得蹊蹺。

要說吳亦凡是散發成熟冷都男氣息，週身環繞不可褻玩四字的神祇，那金鐘仁就是個隨時充斥著男性荷爾蒙，舉手投足淨是勾魂氣魄的魔王──這是吳亦凡幫留言板上諸多形容兩者氣韻之留言所做的總結。
吳亦凡自認他和金鐘仁是有些虎不見虎王不見王，他統領學生會金鐘仁闖蕩社團界，互不干擾，甚至於合作的次數機率比衝突的，多上太多了。
金鐘仁甫入學時吳亦凡剛當上籃球校隊隊長，看著這個球技的確不錯可表情就是挑釁的特討人厭的小高一，覺得自己去籠絡他根本是有辱國格，一直對他淡淡的，沒有特別提攜。
後來甄選寒假校際聯賽正取及候補隊員，他和教練討論結果是讓金鐘仁當候補。

然後就出事了。

那一週的聯賽裡金鐘仁都沒有到校，怎麼聯絡也聯絡不上人。
球賽裡候補佔有一定重要性，在候補球員中最具實力的金鐘仁卻臨時蒸發了，兼之隊長吳亦凡在賽間受傷了，攻擊力大幅降低，這讓一整隊的孩子們亂了陣腳，幾個應當是主力的隊員失誤連連，最終鎩羽而歸，連前八強都沒打進，在賽程中途就被淘汰了。
那是靜澕籃球校隊歷年來輸最慘的一次。

後來金鐘仁退隊，到田徑隊去了，看來混得還不錯，常常拿牌回來，而他自己也辭掉了隊長一職，身兼學生會會長和籃球校隊隊長二職本就折騰，下學期會內事情又多，倒讓他心思能更專注於學生會的事務。
兩人的恩恩怨怨也不是很最近的事，吳亦凡早就大度的忘了七七八八，只是現在因為亦霏這些舊事又被人翻出來嚼舌根，他覺得有些不爽。
吳亦凡上刷討論串，這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我操金鐘仁你要不要這麼幼稚！！"
也顧不上把電腦恢復原狀，吳亦凡咆哮一聲就跑出辦公室了。
金鐘大淡定地看著據說是靜澕男神的吳氏會長大大爆句粗口後一臉扭曲地跑了出去還甩門，起身過去瞄金副會長的電腦。
"號外！金鐘仁公開表示對新生吳姓學妹有好感！！！發帖人:匿名 發帖時間:今日11:37"
金鐘大掐著指頭，"這屆學妹也才三個姓吳，除了吳亦凡他妹那個小美女，一個塊頭跟金鐘仁一般大，一個身高是何老師體重是杜海濤……我好像了解了什麼。"

*

"妳是吳亦凡他妹吧。"

吳亦霏不動聲色地把面前這學長從頭看到腳，暗忖除了皮膚黑了點，皮相還不錯，身上的襯衫領扣鬆著，露出兩截橫亙於胸口的鎖骨，一骨子橫生生的性感。
──可是這位老兄第一句就扯到她哥，吳亦霏淡定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欣賞甚至發花癡。
"有什麼事嗎？"
"看來是了，"金鐘仁換了個站姿，嘴角斜斜地掛著笑，"給虧嗎？"

吳亦霏哪裡遇過這麼直白地搭訕人的，臉上一青，是的，是青，不是紅，"學長，請你自重。"
"脾氣倒是跟妳哥滿像的。"
金鐘仁也沒惱羞成怒，只是笑。
吳亦霏皺著眉頭，"你和我哥很熟嗎？"
"熟？算熟吧，不過妳應該不會想知道我們是怎麼個熟法。"
金鐘仁瞥了眼走廊，果不其然，吳亦凡正走了過來，神情淡漠，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游移。

吳亦霏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自家親哥走來，頓時心安了，跑過去扯著吳亦凡的衣角。
"現在是什麼狀況。"
"誰知道，"吳亦霏聳聳肩，"哥，那就交給你了，我剛剛想上廁所才出教室的，結果被他攔住還沒能上。"
吳亦凡按了按太陽穴，"知道了，妳快去吧。"
到底是十多年的兄妹，吳亦霏察覺她哥的火氣正在滿檔loading，縮了縮脖子一點頭就跑遠了。

"學長，好久不見。"金鐘仁伸出手。
"好久不見。"
吳亦凡沒有去握那隻懸在半空中的手，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臉上冰霜又蒙實了一層。
金鐘仁挑眉，把手收了回來，"怎麼，還記恨啊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別碰亦霏。"
吳亦凡沒興趣和他話家常憶往事，挑明了說。
"原來她叫亦霏，非凡嗎，學長爸媽取名還不錯有才。"

吳亦凡瞇起眼，瞳中是徹底的寒氣，"嘴巴放乾淨點。"
金鐘仁抿嘴笑笑，"學長真愛家啊。"
"金鐘仁，我自認從你退隊以來都沒有找你碴，也麻煩你小動作少一點，"吳亦凡輕抬下頷，一字一頓，"最好少到沒有。"
"如果我不願意呢？"
"那今年田徑隊和康輔社，估計會很難熬。"語畢，吳亦凡轉身就走。
金鐘仁看著他走遠，嗤笑一聲，也離開了。

*

回到辦公室，吳亦凡給亦霏傳了簡訊，要她放學後直接到辦公室找他，他帶著她回家，以策安全。
"聽鐘大說你剛剛去找人了？"
金俊勉窩在沙發上一面扒便當一面抬眼瞄他，吳亦凡側頭看到這畫面，心裡某個小角落萌碎了，臉上表情還是很鎮靜，"嗯，和金鐘仁聊了一下。"
"你沒和他吵起來吧？"
"擔心我？"
吳亦凡心裡某個小角落又樂開了花。

金俊勉把餐盒裡的韭菜挑了出來，"不是，是怕有人通知我去給你收屍。"
啊，這個狠心的人啊。
吳亦凡的裏人格默默地在潛意識裡咬手帕。
"開玩笑，我起碼還有187，怎麼可能打不過他。"
"所以你和他打架了？"金俊綿往嘴裡送了一筷子已經挑淨韭菜的甜不辣，語氣不慍不火的。
吳亦凡吁了口長氣，"沒有。"
"很乖。"
金俊勉笑笑，三兩下扒光了飯，轉頭去拿配湯。
吳亦凡走到他身邊坐下，背倚沙發看著他喝湯，"你還喜歡金鐘仁嗎？"

"噗──"金俊勉一口綠豆湯噴了出來，吳亦凡連忙去抽桌上的衛生紙遞給他。
"抱歉我──"
"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金俊勉直接打斷了他，面色潮紅地擦拭手上身上的湯漬，然後拿起桌上的紙餐盒和竹筷走出辦公室。
吳亦凡看著他極為少見的倉促，頹喪地癱在沙發上，舉起手臂抵在雙眼之上。

他的確不該提起的。

沒過多久，門邊金俊勉又探頭進來，"吳亦凡。"
吳亦凡裝死狀，一動也不動，"你說。"
"我已經不喜歡很久他了，"金俊勉咬了咬唇，"就這樣。"
聽著門板被匆忙闔上的聲響，吳亦凡藏在手臂下的臉微微露出笑容。

我之所以有勇氣追你一輩子，只因，那個人是你。

*

傍晚吳亦霏下了課，乖乖的找到學生會辦公室，敲了門，開門探了探頭。
裡面是她僅有一面之緣的前副會長。
"找誰嗎？"
"噢，我是來等我……吳學長的。"
"妳先去沙發上坐著吧，他今天要上輔導課，下了課才會過來。"
金俊勉指了指沙發椅，笑容很乾淨。

吳亦霏點點頭，關好門到沙發上坐下。
"妳是亦凡的妹妹？"
吳亦霏沒料到對方會搭話，連忙回答了是。
金俊勉一手端著馬克杯，一手在臉上比劃，笑笑，"妳和他有像。"
"很多人都這麼說。"吳亦霏放下不安，神情輕鬆了不少，"學長不用上輔導課嗎？"
"我是二類，課沒排這麼滿，剛剛那節是自習課，就過來收拾東西了，妳哥哥是三類課比較多。"
吳亦霏覺得面前這哥哥給人的初印象實在溫暖，說話輕輕的，笑起來也暖，她親哥時不時的面癱整個敗下陣來，估計也沒女孩子敢接近吧。

"學生會感覺很忙？"
金俊勉淡淡一笑，"是啊，不過能學到很多，也能認識很多人，值得。"
吳亦霏不經意想到之前邊伯賢朝氣地對自己說想來學生會公活二部，"我有同學想參與，不知道學長可不可以跟他們聯絡？"
"哦？當然可以啊，"金俊勉眼睛稍稍睜大，回身放下馬克杯拉開抽屜拿出幾張名片，交給吳亦霏，"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他們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打來問我。"
吳亦霏接過了，低頭看著名片。

名片設計典雅，素白的底色上金俊勉三個黑字沉穩的落於右半側，其下的十碼手機號碼則是濃重的金絲狀線條勾成，白黑金的色調組成分外典雅大氣，加上略厚的紙質觸感極佳，吳亦霏指頭摩挲了兩下，不禁感嘆這名片真漂亮。
"這是妳哥哥給我設計的，真的好看。"
一旁金俊勉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驕傲，吳亦霏抬頭看他，有些詫異，"我哥？他畫畫這麼醜！"

"吳亦霏妳剛剛說什麼。"
"哥你進來都不出聲的啊！"
吳亦凡懶得理她，"走了。"
吳亦霏攥著名片兩眼在吳亦凡及金俊綿身上轉了一圈，突然嘻皮笑臉地極其不懷好意，"哥，你做設計還不錯啊，別畫有生命的東西就好。"
吳亦凡壓下想過去把口無遮攔的親妹一把拉起來拖走的衝動，加重了咬字，"走，了。"
吳亦霏吐吐舌，向金俊勉揮手，"謝謝學長，學長再見。"
金俊勉也笑笑，擺擺手，"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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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很喜歡阿開啊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