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a Thousand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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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國兒跑來跟我擠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當金泰亨正盤腿坐在地板上，用毛巾擦拭著一頭濕髮，耳邊忽而傳來朴智旻細細的聲音。
金泰亨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著朴智旻，而後者的臉上帶著嚴肅，不似平時隱隱的較勁、隱隱的炫耀，相反的，是擔憂、是肅穆。
朴智旻很少露出這種表情，特別是，此時他提到的人還是田柾國。
「不知道。」
「……怎麼了嗎？」
朴智旻微微垂下了視線，「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國兒最近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怪，我想你應該知道，結果你好像也沒感覺到。」
金泰亨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外頭不時傳來哥哥們走動以及聊天的聲音，襯得只有兩人在的房間裡格外安靜，金泰亨將毛巾放在膝上，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國兒很久沒來跟我擠了，我還以為他已經……早就不會這樣了。」
「我也是這麼以為的。」
朴智旻輕輕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最近國兒怪怪的，你多注意一下吧。」
金泰亨看著朴智旻走出房間，想起了過去田柾國跑來自己床上硬擠的情形。
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那陣子田柾國還小，而且有點叛逆期，但是雖然如此還是害怕哥哥們討厭他，控制不好脾氣之餘，又暗生愧疚，久而久之晚上就睡不好，常常作惡夢，然而又不好跟其他哥哥說，最後就變成跑到金泰亨床上睡，可憐兮兮的，金泰亨捨不得趕走他，這種擠床的情形持續了將近半年，其他哥哥們都知道，不過也都絕口不提，畢竟忙內臉皮薄，沒人捨得拿這件事調侃他。
最後一次田柾國來擠他的床那晚，不巧金泰亨剛和朴智旻吵架，遷怒在把自己吵醒的田柾國身上，記憶中，男孩側躺在他身後明顯緊繃著，又執拗地不肯離開，金泰亨那時候在氣頭上自然理都不理他，隔天醒來之前田柾國也已經回到他自己的床位了，後來田柾國就再也沒來跟他擠了，叛逆期的情況也改善許多，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連。
好像在不知不覺之間，田柾國就長大了，把自己藏得更深，朝向大家所希望的他能成為的樣子前進，不讓任何齟齬有機會產生，連在成員之間也是如此，或許在某個時刻這孩子就已經意識到，身邊的另外六個人不可能永遠都是以哥哥的身分站在他身邊，他們也是朋友，他們也是同事，跟哥哥的身分不衝突，但三者之間是具有差異的，對哥哥可以撒嬌，對朋友可以有所要求，但對同事，這些情感都無法擁有施展過多的餘地。
想到這裡金泰亨開始沒來由的對自己生氣。
怎麼就這麼不長眼色呢，明明國兒需要你啊，如果國兒就自己默默的越來越獨立越來越與你生分了，你怪誰呢。
才正自暴自棄著，眼前忽然出現了大面積的深色，金泰亨定睛一看，是吹風機，而把吹風機遞到自己面前的人正是田柾國。
「趕快把頭髮吹一吹吧。」
金泰亨愣著，不過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田柾國看了他一會，不過三五秒的時間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吹完頭髮又玩了會手機，金泰亨就有點困了。
最近行程依舊排的滿滿的，還需要插空練舞以及為巡演作準備，時常回到宿舍時就已經是深夜了，金泰亨這幾天身體又不大好，體力消耗的快，常常洗完澡沒多久便倒頭就睡，其他人知道，時間到了就都不太走動吵鬧了，金泰亨順應著這情勢不一會兒便睡的深沉。
待金泰亨昏昏沉沉地醒過來時，模糊間覺得自己肚子上有陀暖暖的東西，直接貼著肌膚，帶著點粗糙感，金泰亨意識還不是很清楚，伸手想把它撥開，卻被扣住了手腕。
這當下金泰亨算是全醒了，原先側躺的身子往後一翻，正對上晦暗中的一雙眸子，距離近得令他差點喊出來，不過對方卻先一步摀住了他的嘴。
「哥。」
金泰亨睜大了眼，看著輪廓慢慢清晰的田柾國的臉龐，線條柔和而那雙眼瞳亦如是。
過了片刻田柾國才移開了手，然後笑了笑，像是放下心一般的表情，原先撐在半空中的上半身往下一放，壓住了金泰亨右臂以及三分之一的胸膛。
「作噩夢了，沒地方去。」
金泰亨不知道田柾國說的沒地方去是指夢裡的情形，還是夢醒之後田柾國的認知，不過總之，田柾國現在在他身邊，語氣稀鬆平常，然而所作的事無異於撒嬌。
一面輕輕摸了摸田柾國靠在自己頸窩邊毛髮柔軟的後腦勺，金泰亨輕聲開口，「南俊哥呢？」
「睡了。」
「有南俊哥在旁邊還是怕嗎？」
「嗯、」
金泰亨手上動作略頓，正思索著該怎麼勸他回去自己床上睡，畢竟兩人身型都不小，擠在一塊兒不舒服，田柾國卻稍稍往旁邊移開了，然後把他向左側扳去，回復到側睡的姿勢，而田柾國順勢從後頭環住了他，手伸進了他的上衣下擺。
金泰亨一瞬間感到驚慌，耳邊卻傳來田柾國帶上點睏意的聲音。
「暖暖的……」
而那隻手就這麼平貼在自己的肚皮上，沒有絲毫踰矩。
身後慢慢傳來田柾國平緩的呼吸聲，金泰亨當機了好一會兒，才一點一點地側過身子，而田柾國環著他腰腹間的手臂也未曾滑落，倒是乾淨清秀的臉龐頓時與金泰亨離得太近了，讓他一時有些侷促，立刻撇開了視線，未料田柾國的鼻息依然在他臉上游移，一陣一陣的，帶著點少年自有的清香，金泰亨只得閉緊眼強迫自己回歸睡眠，權當自己做夢，夢到半夜醒來的時候遇上田柾國夢遊。
才在努力給自己洗腦的同時，突然田柾國攏在自己肌膚上的呼吸斷了斷。
「哥、」
原來還沒睡著嗎？金泰亨一顫，「嗯？」
「最喜歡你了，一直一直都是，一直，一直……」
最後的兩字一直隨著田柾國再度緩和的呼吸聲沉了下去，而金泰亨自己的心跳聲卻如擊鼓，把那二字吸了進去一般。
大半夜說夢話什麼不講偏挑這種曖昧的話，金泰亨簡直想把田柾國的手抓起來狠狠的咬一口，簡直想在他大腿上狠狠的掐一把，簡直想……簡直想轉過身一巴掌把他抽醒，叫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再講一次。
說好不撒嬌的，說好不賴皮的，田柾國你這樣子到底是想怎樣？醒來之後呢？你一定什麼都不記得了吧，就讓我一個人揪結到死你很好你很會。
金泰亨負氣，把田柾國還卡在自己上衣裡頭的手抓了出來，轉身憤憤地抱住已經不知道早昏睡到哪裡去的少年，隔著衣料咬了口底下的肩窩。
「……這些話你最好全部都沒對其他人說過，不然，我就是心塞死也會把你踢下床你知不知道啊田柾國。」
夢話也好，有意而為也好，只要是你，我好像都能縱容，都能心甘情願的聽著，然後笑，然後化了心那般的喜悅──

「還有，不准再去跟朴智旻擠了。」
──以及後知後覺的醋意。

-完-

下午閒來無事翻出上個月寫到一半撤手的文續寫，想一想還是最喜歡這兩個笨蛋我可以去撞牆了
下星期又要開始崩潰弄論文了，無敵絕望

這周周末絕望的時候來寫一下DVD開箱好了(躺